作者:顾宗炎

花甲老翁生于丁丑年,属牛,是头“老黄牛”。按干支纪年法,轮回周期为六十年。斗转星移,转眼到了1997年,又是丁丑年,老翁时来运转,喜从天降,得一爱孙,也属牛,是头“小牛”。生下时重八斤,得乳名“八斤”。俗话说“无巧不成书”,祖孙的生日竟是同一个日子。这以后每年祖孙同一天庆祝生日,不亦乐乎。熟人见到我和老伴,常说:“你们既有了孙女,又有了孙子,好福气呀!”老翁乐开怀。

小牛出生时并不太顺利,出生后在新生儿病房住了三天,老牛和全家着实担心了一阵子。好在新生儿度过难关后就茁壮成长,如今他已四岁多,沉甸甸的,我抱他都有点吃力。他生起气来会用头来顶你,活脱脱一个“初生牛犊不怕虎”。他长了一双“招财进宝”的大耳朵,两眼有神,弯弯长长的睫毛让看见的阿姨都羡慕不已,脸上有三个小痣,特征明显,我总喜欢逗他:“我们的宝贝这下子丟不了啦!”

小牛上幼儿园时总不忘对他爸说:“叫爷爷早点来接我!”为此,我每天都是第一个接他,他往往正在吃饭,抬头看到我在窗口总是燦烂一笑,呀!那是使我难忘的欢愉一笑。

日常生活中我增加了一项重要任务:陪孙子玩。现在我家里到处是小牛的玩具,他整天变着花样要玩,爱玩是儿童的天性,是童年生活的主要内容。我回忆起小时侯和大我一岁的哥哥整天变着花样玩,有时还争吵,惹父母生气后就遭来一顿打骂。现在都是独生子女,宝贝得很,挨打的机会少多了。

小牛玩的最多的是飞机、汽车、恐龙这三类玩具。他常要我陪他玩纸飞机的游戏,比谁飞得远。我们小时候也玩纸飞机,玩得多的是各自用嘴吹飞机互斗,谁的飞机斗翻身了就算输。小牛想出一个新玩法,就是将十多架纸飞机轮番向吊扇飞去,直到所有飞机都落在吊扇上为一次,他乐此不疲,连我也感到有趣。每次我们都要事先说好玩几次,否则他就没完没了;他说要玩三次,我就说只玩一次,小牛是个“谈判专家”,特别会讨价还价,最后达成妥协玩两次。小牛特喜欢汽车,他有各式各样的玩具汽车,爱看电视中赛车节目,什么一级方程式赛车、舒马克、法拉利、撞车了……说起来总是津津有味。一次,大伯开汽车送他回家,下车时他很高兴地说:“这个车蛮舒服的!”然后一本正经对大伯说:“我也要买汽车,不过我的小猪猪里的钱不夠,你能不能借给我?”大伯说:“好啊,你想买什么样的车?”小牛说:“我想买辆公共汽车,可以坐好多好多人。”不知为什么小牛对恐龙这种史前动物情有独钟,“侏罗纪公园”系列恐龙电影片子百看不厌,我给他买了一套各种恐龙造型的玩具,他爱不释手,睡觉时还要拿在手里。我倒是希望他在童话世界里多玩些时间,因为上学后课业负担重就无暇多玩了。

现在的孩子比我们小时侯见识广多了,才4岁的小牛已会在电脑上涂鸦,画出来的抽象画,你别说还真有些抽象画大师的韵味呢。他已能识数、背英文字母,还会打电话、开电视、放DVD,经常坐汽车,参观过真飞机的驾驶舱……,这在我们小时侯是连想也不敢想的事,他们将来一定会比我们更聪明、更有出息,一代更比一代强嘛!

陪孙子玩的时侯,我不禁想起小牛的爸爸出生时的情景。那是文革期间的1969年,那时我们在渤海湾一个荒凉的半岛上从事国防尖端科研设计工程。生活条件十分艰苦,主食是粗粮,每月只供应3两油,过节时才能吃上一点肉、蛋。那时工资很低,连自行车也买不起,妻子分娩前一天我扶着她走到医院。那里的医院也很简陋,人手似乎也紧张。妻子临产时,医生竟要我进入产房亲临第一线帮忙。我亲眼目睹了新生命出世艰苦卓絕的全过程,那血污中的伟大和痛苦中的希望,使我永世难忘。

当年给孙子取名是一道难题,我们求助了小牛的姑奶奶,一位新华社的高级记者。她想出一个绝妙的字,从小牛的爸、妈名字中各取一个字“立”和“青”,将两者合二为一是个“靖”字。第二个字小牛的爸授权由老牛来定,我想“靖”有安定之意,取名“靖华”吧,取中华安定之意,这表达了普通老百姓祈求中国稳定、繁荣、蒸蒸日上的心愿。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世上,即使活到百岁也只是一个“匆匆过客”,再过几十年,我们这一代人终将化作云烟,当我们在天国看到下一代过着比我们更好的生活时,一定会倍感欣慰。我们有理由笑对人生,怎么过都是一辈子,不笑白不笑,笑一笑十年少!